再看树中半冰棱

本人擅长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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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乙女】世界的尽头3-4

       3  刻板印象

  西索并不是个好的旅伴,我在几天之后终于深刻地领会这一点。

  他是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一到旅店就会毫不犹豫地要最好的房间、热水和美餐。他倒也不是不能忍受野外生存的环境,只是有一天他全l着若无其事地走进附近那条水深还不到膝盖的溪里,把洗衣妇吓得落荒而逃,他只管洗澡,自得其乐,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事情非常的不妥,直到村里的巡逻兵迅速赶来大喊着让这个不知廉耻的魅魔滚开,别来糟蹋他们的女人。

  出乎我所料地,他其实不能算是个“热情”的人,他不寡言,但只在想要说话的时候出声。如果对方不合他的兴趣,他就干脆爱搭不理。这种态度通常会惹恼盘问的士兵和守卫,我本来让他多少说几句话,结果我发现他出声更糟。很少有人能在听了他的阴阳怪气之后忍住怒气的。

  “我求求你别再说话了。”好不容易住进旅店客房之后我恳请他,“有什么事情我来摆平,你是个男魅魔,你的存在在他们眼里就是原罪。”

  “你出面不也差不多~”西索哼笑道,“一听到士兵管你叫‘bz’,你就往他鼻子上揍了一拳。害得我们多绕了一个村子。”

  “我有必要纠正一些人类对我们的刻板印象。”我说,“我是女精灵,不是什么bz。”

  他笑得更张扬了:“但你却不打算纠正对我的刻板印象~”

  我皱眉盯着这个魅魔,妖娆的气质、膨隆的肌肉和k下让人难以忽视的t起,要让我相信他缺乏性欲,我宁可相信鱼不会游泳。

  我想了一会儿,“有一点不一样,你挺能打的。”

  “哼~你的语气就像在说我有麻风病。”他抱怨道,“我有那么糟吗?”

  “有些人宁愿与麻风病人为伍,也不愿与男魅魔同行。”

  “还有些人,宁愿与绵羊为伍,也不愿与女精灵同行。”他自鸣得意地微笑道,“我只能对他们表示遗憾。”

  为了转移话题我提议下楼吃晚餐。餐厅像一般的旅店一样,清一色的全是男人,当我们走过时,他们投来一种嫉妒混合着厌恶和畏惧的眼神。西索摇摆着他的细腰在某个空桌落了座,并且——我既感激又很不是滋味地发现他实际上帮我挡住了男人们贪婪地盯着我的目光。

  “我们……”他悠闲地往高背椅上一靠,把钱丢在桌上,“要两人份的烤羊羔,有贻贝和小鱼的海鲜汤,再要点羊奶酪和沙拉。”

  “两位要些酒吗?”老板一边收起金币一边谄媚地笑着,“我们有正宗的科德温黑啤——”

  “不必了。”西索打断老板的话,他看起来一下子就变得兴致缺缺了。我发现他情绪的跌落起伏反复无常,即使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可以暴起杀人,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我必须时刻盯紧他,否则只消两秒钟,地上就会毫无预兆地洒满内脏。

  吃羊羔的时候我忍不住打量西索,他用餐的时候相当优雅,先用小刀切下一块肉再用叉子送进嘴里,姿态堪称赏心悦目,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坐在国王的宴席上。有时他表现得堪称斯文有礼,和那种随心所欲的残酷截然相反,更让我迷惑到底哪一副外表才是他的伪装。我不禁猜测,他的过去是怎样的,究竟是什么才造就了这个奇异又惊人的存在?

  “在想什么呢?表情很有趣~”大概是我盯着他的胸肌太久,西索有点按捺不住了。

  我摇摇头,“只是在好奇你为什么想要去世界的尽头,虽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但我们的动机应该不一样吧。”

  “我不过是想找点乐子罢了~况且未知永远是值得期待的东西。”关于这一点,他倒是很坦诚,“那么你呢,精灵?难不成你肩负着为流离失所的精灵族群寻找新家园的使命?”

  他猜得太准,我一下子失语了。

  “我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为族群献身的战士。”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必须找到新家园,这样才算完成我成为战士的历练。”

  “要是你没有找到呢?”他的嘴角挑着一个讥诮的微笑,“这可不像是一个精灵能独自完成的任务。”

  我咽下贻贝汤,不知怎的嘴里开始发苦,“我必须完成,这是神灵预言的,我出生的唯一意义。”

        4 暴力戏剧

     通往港口的桥上有道路障,一条用支架固定、长而结实的横梁挡在桥面上,穿着锁甲的士兵站在两侧戍守,桥这头的洼地中挤满了篷车和旅人,旅人的恳求和士兵的呵斥声不绝于耳。

  西索毫不在意地从他们之间穿过去,他出现的效果太震撼了,简直像摩西分海。有人不小心撞了他,弹指间那人就握着自己被扑克穿透的手臂倒在地上痛苦哀号。

  “真没礼貌~撞到了人要记得道歉喔。”

  我只能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差不多得了,我们是要坐船的,别在这里惹麻烦——真对不住,老伙计,这些钱给你买药治手。劳驾,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桥不能通行吗?”

  “你们有没有通行证?”离得最近的一个卫兵问,嘴里无所事事地叼着一根稻草。

  “什么狗屁通行证?你们奉谁的命令封锁这座桥?”

  “嘴巴放干净点,女精灵,奉的是萨巴公国国王的命令。没有通行证谁也过不了这座桥。”

  “好吧,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弄到这个狗屁通行证?”

  卫兵瞧了瞧西索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外表和体型,又看看我背后的弓箭,把嘴里的稻草换了个方向,“我带你们去见长官。”

  把守桥梁的士兵长官正为失美乐湿地附近徘徊的一只巨人发愁,这大概也是他愿意见我们的原因,“要是你们能帮我们杀了它,我们就给你们通行证。”

  “哦?”出乎我所料地,西索倒是来了兴趣,“我可没听说失美乐湿地附近出现了巨人。”

  “因为那家伙不是一般的巨人,他的名字叫哥亚特,传说他以前是个骑士,因为违背了自己的品德,神就把他变成了巨人。他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人口了。”

  “你们的神不解决旱灾和疫病,倒忙着把骑士变成巨人来祸害你们?”西索讥诮道,在我看来这是十足的挑衅。

  “不!这肯定是神的旨意!”长官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质疑我们的神?你们到底干不干?”

  “去看看吧,”西索对我说,他的眼珠向左上方转,嘴角微微挑着,像在打什么坏主意,“瞧瞧究竟是我们两位还是神的手笔更胜一筹。”

        薄暮冥冥,雾气蒙蒙,太阳像一点惨淡的萤火,虬结的树根以狰狞的姿态饥渴地伸进水里。不久之后我们望见一座小山似的影子,它穿着狼皮、头套木桶、手握流星锤,正坐在唯一的一条路上大嚼马车的残骸,无疑,它把所有过路的人都当做了食粮。

  我正弯弓搭箭,但西索按下了我的手。“你的弓箭伤不了它的~看好了喔,这是献给你一人的~暴力的戏剧~”

  他手里夹着扑克,喉咙里发出尖厉的大笑冲过去,视觉效果不堪入目。我努力告诉自己西索的性命比较重要,是否具有观赏性不是我操心的范围。

  巨人挥舞着流星锤,划过空气带起的风浪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抡在地上砸出个个土坑令大地也在不停地颤抖,我很好奇西索究竟是怎样保持的平衡。他伸展深红色的蝠翼,像只灵巧的渡鸦在空中上下翻飞,利爪此时已经完全弹出了手掌,寒芒闪烁。尽管面临着这么个让人恐惧的庞然大物,西索却显得泰然自若,像猫戏老鼠般把巨人耍得团团转。起初我还在担心他被流星锤一击毙命,后来我确信巨人必死无疑。不知不觉间,他引诱着巨人将流星锤缠上了自己的双脚,巨人发出一声山崩似的咆哮后挣扎着倒进泥洼里。

        就在这时,我的箭准确地穿过木桶的缝隙,射中了巨人的眼睛。它不动了。

  “它死了?”我犹豫地问。

  “死透了~”西索吹了声口哨,“你的箭术真棒~就像一个完美的落幕。”

  我沉默以对,或许我还是不能理解西索,无法像他一样游戏人间,随心所欲到把赌上性命的搏斗仅仅当作一场戏剧,设计舞台甚至自己就是其中一环。

  “我还是不敢相信,一个神造的玩意居然就这样毙命了。”我喃喃自语。

       “哪里的话~所谓的神迹只是人们为他们无法解释的事情编造的借口罢了。”他俯身拾起巨人的钱袋,里面全是葬身巨人之口的旅人的财宝,“但你我可并非凡夫俗子。”

  “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被教会听到可是要上火xing架的。”我干巴巴道。

  “等他们能逮住我再说吧。”他满不在乎地说,也许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所以才这么随心所欲,有一刻,我竟然开始由衷地羡慕起他来。

  “我们杀了巨人,给通行证吧。”我把巨人的头颅掷到军官脚下时,他肉眼可见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你们?魅魔和精灵?”他的视线来回在我们之间游移,“这个嘛,通行证最近确实十分紧缺,刚刚来了一队女巫猎人,按照规定通行证必须优先供给……”

  “你到底给不给?”我冷笑起来,“事先声明,被你们当作打手,我们是很恼火的。要是拿不出通行证,你先摸摸你那腔上有几个脑袋瓜子!”

  军官流着冷汗但飞快地给了我们两张通行证,这当然让那队女巫猎人十分愤懑,“别搞笑了,两个被神所抛弃的族群,居然能战胜神的造物?”

  “是的,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是您看,铁证如山……”军官辩解的声音远远地飘来,“也请您别再找那对魅魔和精灵的麻烦了,让他们去吧,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耸耸肩,“是啊,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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